一个女人身心俱疲的情感自白 图文无关
曾经的他满怀鸿鹄之志,对我也温柔体贴,我成了邻里羡慕的非常有福气的女人;现在的他不思进取,大男子主义,心硬血冷,我想要逃离这个家,但现实却又让我无可奈何。
采写:记者徐颖
讲述:月容(化名)
性别:女
年龄:55岁
学历:高中
职业:退休
时间:3月10日
地点:楚天传媒大厦
月容上身穿着讲究的小黑西装外套,V字领口处,里面的粉红色薄毛衫依稀可见,稳重大方中暗藏风情,再加上那张光滑白皙的脸,怎么也不像是55岁的女人。我很诧异,像这样精致的女子,怎么会一出口就变成了怨妇,是她的老公真如她描述的那样不堪,还是她自己太过较真?
福气一去不复返,往事成追忆
几年前就想过要聊聊我心中的苦和闷,但总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,在心里压抑再压抑。现在我像行驶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的货船,随时都可能因超载的货物撞礁而沉于黑色海底。他的大男人主义、贪图享受、好逸恶劳、不讲卫生、心硬血冷,已经折磨得我伤痕累累、伤心欲绝。
他属于很传统、很旧式的那一种男人。当初我是因为这一点嫁给他,觉得这样的男人没什么花花肠子,对人专一,对家庭负责任。事实上,我们结婚后的头个十年里的确很幸福很和谐。虽然他在他的单位是一把手,在外办事风云叱咤,但回到家对我温柔体贴、呵护备至。记得有一次夏天停电了,我睡一觉醒来觉得很奇怪,怎么背上这么清爽凉快?原来他一直没睡,在帮我打扇呢。每天他总是抢着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,把饭做好了再接我下班。逛街的时候下馆子,为了节约,他总是让我和孩子两个人吃,自己在外面等着。我年轻的时候脾气燥,他总是让着我。隔壁邻居见到我总是羡慕非常,说:“你真是好福气!”那时的我每天都笑容满面,甜到心底。
好像一场噩梦一样,我都不敢相信,因为一件事他整个人全变了。1995年,他的单位出现经济问题,犯事的人跟他是“哥们”,有关部门来调查的时候,他帮着包庇了。我劝他包庇不是办法,到时候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会觉得你不坦白,你的哥们还会觉得你帮得不够,他没有听我的,最后果然两头都不讨好,哥们视他为仇人,他在单位的职务也被停掉了,只保留了一个办公室行政的岗位。
从那以后他的心态就变了,大概是觉得对谁好都没有用,包括我,包括这个家。他每天到单位打晃晃,不思进取。我劝他如果在单位呆不下去了,就应该想办法跳槽,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。他不但不感激,反而拿我生的是女儿来搪塞自己的惰性:“生的又不是儿子,要我做什么事,那是透支生命。”还说我,“你要知足常乐,总比要饭好,起码有房子住、有饭吃。”给他讲道理,激他,鼓励他,他说,我把他不当人,“我在外面被人整、被人瞧不起,回到家你还要瞧不起我,还要整我!”
一天四部曲,折磨我体无完肤
他的大男人思想日益高涨,我只要一天不在家,回来他就要跟我抱怨,“今天一天我连茶都没喝”,实际上家里又不是没有开水,他为什么自己连茶都不倒呢?他就是要我每天把茶泡好并端在桌上,进餐同样要端在桌上,不论我是闲还是忙,他不如意时我端在他面前,他还不吃。
他说女人就是伺候男人的,家务事就该我做,其它不论大小事,好坏对错,都该由他说了算。有时他还故意当着别人的面呵斥我,不要我发表任何异议,生怕别人不知他在家威风耍到什么程度。我颜面扫地,无地自容。
现在,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四部曲:买菜,这是他自愿做的唯一一件家务事,因为他说,在外没有权,在家就要牢牢掌管财权,并唆使邻居的男人们也效仿他的做法;看电视,每天晚上同电视台一起“下班”;抽烟,一年四季家里烟雾缭绕,灰飞满地;睡觉,不工作的时候早上要睡到9、10点才起床。其实我也想他365天都昏昏欲睡。因为他一睁眼,我更加饱受折磨。
家里油烟机盖子坏了,我忍无可忍要他弄一下,他却要我弄。洗衣机水龙头需转换方位,冬天碰着手疼,一晃几年过去了,他仍无动于衷。很多时候他都把我气得心梗,发抖,感觉心里的泪都流干了。现在,我常常感到胸口隐隐刺痛,叹出的气也有阵痛感,我知道这是长期心里堵塞积压出来的毛病。传统的观念桎梏着我不愿家丑外扬。在不知情的人眼里,别人还以为我在家是娇中受宠,很幸福的那一类。每当听到这类言辞时,心底不免泛起一阵阵酸涩。
我付出再多,也焐不暖他的心
为了找回从前的他,我忍气吞声,对他顺从,甚至对他的亲友能帮则帮,能让就让,但他从不因我为他及他的家人付出的辛劳而感动。这么些年,我家可以说是他家亲戚的收容站、救助站、中转站、接待站。每每都是我在忙前忙后,盛情款待,笑脸相送,他在一旁插手不管。
几年前他哥哥的小孩在我这儿读了几年书,后来他的侄孙也在这住了七年,现在他妹妹也不甘落后,也把小孩丢在这里读书,有时吃得我家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钱吃荤。我贴钱又出力,磨掉一层皮,内退之后又到外面打零工补贴家用,一旦下班晚了他没有正点吃饭,他就要风起雷吼,从未因心疼我为他家的人忙前忙后而给点面子。
有时我病了,在我很需要人关爱的时候,身边却无人呵护,却还要强撑着身体给他烧水泡茶,捂着肚子弯着腰将他的衣物被单洗毕晒好,拖着虚脱的身体做着早饭、中饭、晚饭……他对这些都无动于衷。我很平静地对自己说,他只把我当成看门狗罢了,就只差条尾巴了。
我受他的气已10年有余。我受够了,也忍够了,只是无处可躲。我想过离开他,但我父母早年都不在了,现在更是连一个亲戚也没有,这个世界无我栖身之地。幸亏小孩是我值得骄傲、炫耀的光环,否则我真的对这个家一点留恋都没有了。
今年,我的体质差了很多,两腿蹲下去都很难起来。夜里总觉得舌根苦、干,像被火烧似的惊悸而醒。记忆力也差多了。本来就胆小的我,现在更怕孤独。
我现在有个想法,想学好英语去当个高级管家,不顺心的时候也有个避难所。虽然我这个年龄是个坎,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,只想利用有限的生命去创造财富,创造价值,让自己老有所依,不给小孩增添负担。
整个讲述过程中,月容似乎都听不到我在讲些什么,听不到我给她的任何建议,只是一味地停留在自己的抱怨中。月容讲完了,她抽搐的神经似乎因为一下子松懈下来而“嘣”地一声断裂了,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儿。她讲的是撕裂般疼痛的琐事,我听着也觉得心被压抑到无底深渊。我想,有这样心理性格被扭曲的丈夫,月容真的很痛苦;但她天天重复强调着这样的痛苦,她的心理和性格何尝不是到了被扭曲的边缘,真为她担心。